我是狐狸精，不会祸国殃民魅惑众生，只会吃城西那家的烤鸡
1
我是一个狐狸精，可传说都是骗人的，我并不能魅惑众生。
甚至连眼前这个男人我都没能将他魅住。
否则我不会沦落到肉身死去，就连魂魄也即将飘散。
冰棺陈封的我保持人型容颜不变。
他每晚抱着我说：“你说过即便天下人都抛弃我，你也会站在我的身后……你食言了。”
我呸！他还说过他此生只爱我一个呢，不也一样没做到。
茫然四顾地窖里并无其余宫人。
也不知他这番情深意重是演给谁看。
“朕已下令处死萧婕妤。”
死就死呗，反正我也死了。
“朕已经将三哥从牢里放了出来，让他去当个闲散王爷。”
想到贤王那张扬的笑容，我的心里一阵刺痛。
此生我对他不住，来世必定偿还。
可若真的有来世的话……我看着眼前的皇帝。
“慕容臻，我宁可从未遇到过你。”
他忽然像看见了我，发狂似的朝着我的方向跑来。
吓得我忙躲到柱子后面。
“钰儿，是你吗？”
见他满屋子乱跑，我松了口气。
他怎么可能看得见我呢？
初见慕容臻时，是在一个狩猎场。
我被乱箭刺伤，本以为一命呜呼时，却跌进一个柔软的怀抱。
“怎么这么不小心？”昏过去之前，我听到一个温和柔软的声音。
再次醒来时我被安置在一件破草房里。
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临窗而坐，他身材高瘦，脸上脏兮兮地像个叫花子。
月亮透过窗台零零散散地照在他的身上，显得有些孤单。
我注意到他的手臂有一大片擦伤，还渗着血。
“小狐狸你醒了？”他瘸着腿走上前来抚摸着我的头，还十分贴心地给我上药。
我疼得齿牙咧嘴，忙把腿往后缩。
他手指修长，轻轻锢着我的腿：“别害怕，我常受伤，都是自己采药敷的。”
望着他手臂的擦伤，我忍不住伸舌头帮他舔舐伤口。
少年身体一僵，他手往后缩，竟然红着眼对我说：“没事的小狐狸，我不疼……”
少年名叫慕容臻，我本以为他是个落难的贵家公子。
直到官员站在他房前辱骂羞辱，那时我才知道，他竟是皇帝流落在外的皇子！
从那些官员日日辱骂声中我得知，慕容臻的生母只是一位粗使女婢。
既无容貌也无才华，是皇帝狩猎后，醉酒临幸的可怜人。
皇帝觉得自己宠幸了女婢十分羞辱，连带着儿子也不认。
那晚大雨，破烂的茅草房四处渗水。
他抱着我躲在角落处缩成一团，就着雨声，我舔到他落下来的眼泪，咸咸的。
待我伤好之后，他便放我入山：“小狐狸，希望你以后开开心心的，别过得像我这样可怜……”
简直可恶，那个皇帝竟然狠毒到不顾自己亲儿子的死活！
我可怜慕容臻，决定每日偷些食物去喂养他。
山里的野果多得是，我每日趁他熟睡之时放入破屋里。
再后来一次狩猎大会上，我冒险偷了一位官员小姐的食盒送给了他。
那食盒特别好看，角落有一个昭字。
盖子上面还绣满了花，里头有香喷喷的糕点。
慕容臻一定会喜欢的吧？我似乎没有见过他笑，我想看到他高兴。
我躲在窗边，却看到慕容臻一边吃一边落泪。
再后来，狩猎场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狩猎会，我躲在狐狸洞没敢出去。
听村民说慕容臻冒死冲出去制服了一头野兽，救了皇帝的性命。
皇帝这才想起自己有个儿子在民间。
看着他穿得破破烂烂瘦不拉几的样子，皇帝拉着他就哭了起来。
当日皇帝封他为王爷，赏了京城的府邸给他当宅院。
2
我在狐狸洞里刨土玩，心想他能有个好归处也好，不然整日睡破屋也怪可怜的。
再相遇时，是我修行圆满之日前去讨封。
说来也巧，我在那桥边足足等了五日，却等来了他。
想来这就是佛家人常说的缘吧。
月亮再次照在他的身上时，他身姿挺拔，手执纸扇，颇有翩翩公子的气度。
他的眸子如夜深沉，古铜色的脸庞，透着棱角分明的男子气概。
故人相遇自是喜悦的，可我有些近乡情怯。
思考再三后，我鼓起勇气上前作揖。
“这位小公子，你瞧我是人还是妖？”
讨封是一件有风险的事情，如果对方回答我像人，那我就能修成人形。
可若是对方说我像妖，那恐怕我这几百年道行一朝丧。
问完话后，我紧张兮兮地等待着对方回答。
他没有惊讶，只是垂下眸子定定地望着我。
难不成他认出我是谁了？
欣喜的劲头没过，我便听到他说：“你像助我成就大业的贵人！”
赠言之人的话是有诅咒效应的。
倘若我不按照他说的助他成就大业，我就无法真正修行成人。
此外，妖物讨封当日，还需经受十道雷劫。
我被天雷劈得无所遁形，一边哀嚎一边舔舐着伤口。
我疯狂地躲闪着雷电，身上被劈得鲜血淋漓。
在我以为自己逃不过去之时，却被一只手捞了过去。
慕容臻温暖的胸膛抵着我的后背，他闷哼一声，显然十分痛苦。
慕容臻竟然将我抱在怀里，替我挡雷。
他是个肉体凡胎，这么被劈下去是会死人的！
我扭动着身子，想要从他怀里挣扎出来。
他却将手覆在我的眼睛上，耳边传来他柔和的声音：“别怕，有我在。”
十道天雷过去之后，我看到奄奄一息的慕容臻哭得泣不成声。
“真是个傻瓜！”
慕容臻的后背已经被烧焦了，他昏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。
天雷之刑，凡医难救！
情急之下我想到我们狐狸的内丹有令人起死回生的神奇妙用。
我想到这狠了狠心，对上他冰凉的唇。
将一半内丹送入他的腹中，最后才救得他一条命。
我很惆怅，讨封第一日，丢了半颗内丹。
若是被爹娘晓得了，非骂我败家女不可。
内丹果然效果甚好，他第二日便能睁眼。
他见到我时一愣，忙拿了衣裳盖在自己裸露的身体上。
“姑娘是谁……”
我见他脸都红到耳根了，觉得有趣，笑得十分得意。
“你别动，你的后背烧焦了，得抹上药膏才能好。”
他忙往后挪，眼神不敢望着我：“男女有别，姑娘还是背过身子去为好。”
我想不明白他们这些人怎么这么容易害羞。
在我们妖精的眼里，不穿衣服也是很正常的。
我跟他讲了许久才叫他相信，我就是那只讨封的小狐狸。
他听后震惊，眼神落在我身上许久，才敢相信狐狸也能变幻人形。
慕容臻将我带回王府后，旁人只以为这是他新得的宠妾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钰儿！我爹娘说，我是家中唯一的女子，取名意为宝物。”
“那我赠你上官这个姓氏如何？上官与慕容正好成一对。”
我羞涩地垂脸，轻轻点头。
从四条腿变成两条腿，我遇到的第一个难题是不会走路。
慕容臻带我带到房间里，双手扶着我一点一点朝前走。
偶尔我脚一崴，整个身子都朝地面扑过去。
他反应极迅速，一把搂住我的腰便抱住我。
他的手很温暖，触碰到我皮肤的时候，有种异样的触动。
“钰儿真傻，走平地路都能摔跤。”
“钰儿不傻！臻哥哥怎么可以取笑我呢！”
3
他让我喊他臻哥哥，并告诉我说这是我独有的称呼，别人不可以这样叫他。
我想，这意思是说我对他而言是特别的。
嬉笑声传到房门外，便有流言传出慕容臻喜女色，不堪重用。
臻哥哥让我无需理会：“皇上身体抱恙，朝堂妖后把政，就连我的王府也被安插了眼线。流言而已，要传便传。”
没有人知道臻哥哥夜夜看书到清早，他时常在我面前褒贬实时，怜惜百姓困苦。
臻哥哥的心怀天下，却被恶意中伤，使我愤愤不平。
可他却揽我入怀，教我不动声色。
我知道臻哥哥是不会坐以待毙的，他暗中与朝堂上反对皇后的官员联系。
许多看似与我厮混的场合，都是带着我去游玩的幌子，前去密见官员。
但是偶尔他也会带我上街游玩，赏花听戏。
慕容臻会带我去城西最好吃的烤鸡铺子，给我买刚出国冒油光的烤鸡。
我的食量大，通常五只下肚后，才会满足地打饱嗝。
这时他会拿出绣花手帕轻轻擦干我嘴角的油渍。
“钰儿，你说这样的日子快活吗？”
我啃着大鸡腿用力点头。
“待我取得这天下时，便能日日与钰儿游山玩水，享受人间风雅。”
“皇帝是不是有许多女人？到时候你把钰儿忘了可怎么办？”我跟着他听了好几日戏，脑子里竟是男欢女爱，忧愁生恨的故事。
“怎么会？”他紧紧握住我的手，目光灼灼：“我的钰儿，是要当皇后的！”
我害羞扭头：“谁说要永远跟你在一起了……”
其实心里欢喜得紧，手指紧张地绞帕子。
他起身从身后抱住我：“有你陪着，我才安心。钰儿，与我永远在一起……”
第一次看慕容臻喝得大醉，是在他拜访完当朝宰相之后。
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，他回来后便是失魂落魄。
莫非是那宰相不肯支持臻哥哥？
我忙抱着安慰他：“臻哥哥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，我会永远站在你的身旁！”
慕容臻把头埋进我的脖子里翁声说道：“我的钰儿真好……我此生只爱你一个！”
他的吻与他的人一般，温和却湿漉漉的。
我仰起头来，学着去回应他。
摇曳的烛火燃尽了最后一丝光亮，他将我衣裳解去后，轻轻把我放在软榻上。
“我的钰儿不是狐狸精吗？怎的这般生涩？”
下身传来的痛感让我委屈地落泪.
我生来就是只狐狸，也没谁教过我该如何勾引人。
他低语呢喃，要我一遍又一遍喊他臻哥哥。
事后他轻轻地吻干我的泪痕，我紧紧地搂住他问：“臻哥哥，我可是狐妖，你不嫌弃我吗？”
他摇了摇头对我说：“我是狩猎场出生长大的，那地方人少，我只能和猎场里的动物相伴，和他们做朋友。”
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对我说：“钰儿，我不喜欢狩猎。胆颤心惊地害怕被人杀死的感觉，太可怕了。”
我与他紧紧相拥：“臻哥哥别怕，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！”
朝堂上的皇后为了给自己的儿子铺路，连慕容臻这个闲散王爷也不放过。
我与慕容臻一同游玩之时，便遇到不少刺客。
可有我在，没有人能伤到他。
直到某天傍晚我从外面买完烤鸡回府，却看到臻哥哥浑身是血躺在床上。
“臻哥哥！”我望着他身上惊心动魄的伤口：“是皇后干的？”
他虚弱地朝我摆手：“别担心，已经请医师处理了伤口，不碍事的。”
我与他都知道只有他坐上了皇帝的位置，才能彻底摆脱被暗杀的威胁。
王府里的老管家向我透露消息说，这次的刺杀是太子派人做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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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太子养了许多死士，派出去杀个人，易如反掌。若不是我们王爷机灵……恐怕早已回天乏术……”
我听得心都沉了下来，我紧咬嘴唇，不能让臻哥哥就这样丢了性命！
可是我能做什么呢？坐在屋檐外想了许久，我决定去刺杀太子。
太子的死士再多又如何？我可是狐妖，杀个凡人易如反掌。
从前我修行时，生怕做了坏事影响修行功德。
可如今看来那太子并非好人，我就算是把他宰了，也算是功德一件吧！
我跟了他足足两日，才在一处寺庙脚下寻着机会。
皇帝病重，太子去寺庙为其祈福。
那寺庙香火鼎盛，我闻了一会儿便头晕目眩。
想好先爬上树梢透气，免得过一会儿被香火熏得原形毕露。
哪料树梢上站着的——可不止我一个人。
他们面露凶光，手里拿着飞镖。
我顿时明白过来，他们与我目的一致，都是为了杀死那个狗太子。
然而我还没来得及阐明原委，树枝再也承受不住重量，轰然倒塌。
出来的瞬间我又被一阵浓烈的香火味熏得头晕脑胀。
不料跌进了一个怀抱中，当即映入一个俊朗的面容。
从树上掉下来还得被别人接住？传到狐狸界我怕是要被笑一年！
我吓得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脸。
一个爽朗的笑声传来：“仙子落凡尘！敢问姑娘芳名？”
风里有暗器的声音，我一个回旋躲过，气得直翻白眼。
这俊俏小郎君莫非是个傻子？
可瞧他玄色衣裳上佩戴着精致的玉佩，面容生得是精雕玉啄。
被一众刺客围住，竟也能笑得慵懒自如。
连我都忍不住夸赞一声好气度！
紧接着我就听到那帮黑衣人称呼他为狗太子。
我嘴角一抽大声问：“你是太子？”
他一边躲闪，一边从兜里掏出符咒往远处丢，企图用符咒阻挡攻击。
“在下慕容曦，姑娘你先躲闪开来，让本宫会会这帮杂碎。”
看他跃跃欲试的样子，我白眼快翻到天上去。
我一脚踹开他：“你这瘦不拉几的样子还是闪开，免得拖累我……”
一不留神，肩膀中箭流血了。
我想杀了太子，可黑衣人把我当作是太子同党，一个劲朝我发射毒箭毒镖。
我只好先解决了那帮黑衣人再去料理神神叨叨的太子爷。
不料后续有侍卫冲出来将我们团团围住，很好，黑衣人立马被击杀。
“姑娘好身手，不知是否武行出身？”
我懒得理会他，本想现出狐狸爪子挠烂他那张脸。
笑得贱兮兮的，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！
哪料他下一刻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符咒，说是什么护身符，戴上可避妖邪。
我熏得差点露出原形，忙趁他不注意提起裙子一溜烟跑了。
他身上有符咒抵挡，我日后想接近他可有点困难。
第二回再见到太子时，我转变了策略。
王府里的老管家对我说，要想帮助臻哥哥，不一定非要杀了太子不可。
“王爷常说钝刀子杀人才疼。若是姑娘你能够设计让太子陷入温柔乡，他必定被废。”
府里的老管家见多识广，我寻思听他的准是没错。
于是我假扮成了被家人卖入青楼的女子。
据老管家说，这位太子爷最是喜欢劝青楼女子从良。
他每月十五必去寺庙上香，而我便专挑他轿子经过长街之时，从青楼逃出。
“大胆刁民，你知道自己冲撞的是谁的轿子吗？”
“大人救命！”
太子掀开轿帘发觉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我，竟有些欣喜地问：“姑娘，怎么是你？”
“公子求求你救救我！”我一边哭一边展示出自己身上的伤痕：“我冒死从青楼逃出，那地方是虎狼窝，求公子救救我，我不接客，她们就打我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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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是我演技精湛，太子剑眉轻蹙，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流露出不忍和同情。
他用手轻抚过我手臂的伤痕，轻声对我说道：“交给我便好，我定会救你出去。”
我的心有一丝动摇。
如此温柔的语气，除了臻哥哥，没人再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过话......
对！臻哥哥，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臻哥哥！
现在臻哥哥还卧病未起，全都拜太子所赐。
太子城府极深，这等模样也不过是让天下人觉得他良善，好保住他的太子之位罢了。
我得更加小心，可不能被骗了！
他带我回来之际，我已做好陪侍的准备。
可是慕容曦带我回去问的第一句话竟然是：“你上次身上的伤好了没有？我后来找寻姑娘许久都没有找到。”
回想起上回的尴尬境地，我尴尬一笑忙说已经好全。
他询问我祖籍何处，家中是否还有人在。
“这样啊……那你不如留在太子府陪我玩！”
看着他玩世不恭的样子，我一阵头晕目眩恶心想吐。
“陪我玩这件事让你这么抵触啊？”
慕容曦的眼睛长得好，皱起眉毛来眼睛也十分好看。
我虚弱地摆手说，我闻不得他身上的香火味，一闻到就想吐。
慕容曦思来想去，翻出了怀着的一张符：“想必是这符供奉久了沾染香火气。”
我惧怕地躲开，他轻笑一声便放到一旁：“无妨，以后不戴着它便是了。”
慕容曦与臻哥哥很不同。
他平日里就喜欢学佛论道，要么便是品点哪家酒肆的饭菜好吃。
在太子府三日，我就没看他读书看字。
若是真让这么个草包登上皇位，那百姓岂不是要遭殃？
令我觉得疑惑的是，他在府邸还收养了许多女子。
那些女子有的是流落在外，不能饱腹。
还有的如我一般从青楼逃出来的。
我立即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了王府里的老管家。
这个慕容曦可算是被我抓到把柄了吧！
他不爱读书爱美人，收了这么多女子肯定是为了自己享用。
我等着他招我服侍他，可慕容曦却问我敢不敢陪他出去游玩。
这有何不敢？
他带我去有名的酒肆享用美味，我则领着他去城西的烤鸡摊子等鸡出炉。
夜晚凉风习习，我们坐在船上听歌女吟唱。
慕容曦衣襟半露，像纨绔子弟般露出锁骨。
他斜倚小船，一边喝酒一边吟诗。
与慕容曦的玩乐，和臻哥哥是不同的。
臻哥哥即便陪我游玩，也心事重重，想着民生还得小心刺客。
一天下来，他玩得心不在焉。
可慕容曦这般自在快活，让我觉得他真的喜欢寄情山水。
“钰儿，眼神望着我干嘛？”他慵懒地看着我坏笑，全然没有一个太子该有的矜持和觉悟。
我吓得往后一缩，他乐得花枝乱颤，然后伸手弹我脑门：“小小丫头不学好，总盯着男人的看。”
我气得别过脸，谁要看他啊。
可当有官员来府与他商谈要事的时候，慕容曦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。
他对朝堂之上的问题一阵见血，常常说得老臣们面面相觑。
入宫觐见皇帝时，他整理得仪表堂堂，一副储君该有的端庄。
我是看不懂他了。
他常喊我陪他到民间游玩，我忍不住问他：“你后院有那么多女子，怎么唯独喊我陪同？”
他悠闲地踱着步子哼着小曲，忽然凑近了我：“还不是因为本宫喜欢你。”
“满口胡言乱语。”
他张开双臂叹了口气说：“身边的人忌惮我太子的位份，哪里敢陪我厮混。再说了……我后院那些女子……另有用途！”
慕容曦给我卖了个关子，当晚便将我带到后院。
那些女子在夫子的教导下学文识字，甚至有的还在学习女红刺绣。
6
“收容她们，只因可怜这些在世道艰难存活的人。诶，事先说明，我这院子不止女子，还有许多男子呢。”
我明白，他的确养了许多死士，正因如此，即便他不下令。
他那些忠心耿耿的死士也会去刺杀臻哥哥吧！
想到这我捏紧了拳头。
即便如此，慕容曦也不可原谅！
夜晚我依旧与他踏上那条小船，但是我的手中多了一壶酒。
那是王府管家给我的酒，他嘱咐我动作要快。
皇后那边已经动手除掉了好几位皇子，不知那一日，利剑便刺向臻哥哥。
那晚慕容曦同我讲起他的小时候。
“我最怕看到母后落泪的样子，而父皇又那么多女人……”
“我不爱权势，可我不愿让母后失望。”
酒喝了许多，他开始迷离地望着我：“钰儿，你真好看。”
我闭眼咬牙，为了臻哥哥，即便是献身又何妨？
我过去紧紧地搂住他，他的身子特别烫。
“钰儿，别这样——”
想是酒劲和着药劲上来了，他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“太子殿下不想吗？”我学着青楼里女子娇柔的声音。
他往后仰头深吸一口气，我知道他把持不住了。
可他却一跃纵身入水。
“太子！”我吓得惊呼。
慕容曦在水里打了一个挺，他半截身子飘在水上：“钰儿，你学坏了。”
我也跟着跳入水中，往他的身边游去。
欢药凶猛，不是靠他捏拳浸水能缓解的。
我学着从前跟臻哥哥那般，缓缓将手伸入水中。
慕容曦哼了一声，他咬牙切齿地望向我：“钰儿，这事可不是这么办的。”
随即他一个翻身将我狠狠地压在了船舷上。
夜晚凉风袭来，我内心复杂万千。
过后他搂着我的腰肢说我是妖精。
“若是寻常百姓，我必娶你为妻。”
“太子就不成吗？”
我们躺在船上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。
“父皇已经为我定下了太子妃，是宰相之女。那姑娘倒是喜欢我，可我对她无意……”
原来，位高至太子的位份，也有许多不如意。
他咬着我的耳垂问：“我会想办法来娶你的，但还是想问一句你愿意吗”
我不想回答，奈何他一个劲地闹。
只好先安抚他：“愿意——”
王府老管家仅用了一锭银子便让那些女子改口，说她们是被太子囚禁。
一时之间，太子便担了一个强抢民女的恶名。
我有些难过，太子并非我想象中那么坏。
甚至……他待人赤诚，只是有些贪玩而已。
可老管家不断在我面前描述臻哥哥受伤的惨状……
我终于痛下决心，毁了慕容曦的名声。
流言中传出“金銮殿不如温柔乡”时，皇帝大怒，一旨废了太子之位。
皇后早已铲除其余皇子，如今太子被废，皇帝的儿子就只剩下慕容臻。
我的臻哥哥如愿以偿成为继任君主。
我是狐妖，设计离开太子府时，慕容曦此后再无法找寻我。
后来听闻，他发了疯似的寻我，却杳无音讯。
慕容臻紧紧地拥住我。
“钰儿，我终于，终于登上了那个顶峰的位置！”
我明白他并非贪恋权势。
我的臻哥哥只是想要摆脱任人宰割的宿命。
“钰儿，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懂我。答应我，与我一起站在巅峰处俯瞰人间，好吗？”
我爱慕容臻，自然愿意陪伴在他的身边。
“皇后之位，也只有你才担当得起！”
华丽的宫服送入王府，就连王府里的老管家也夸我熬出了头。
在午夜梦回之时，我却时常梦见慕容曦那双好看的眼。
他满眼通红地质问我为什么要骗他。
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”我吓得哭醒，却只敢安慰自己说，谁让他派人暗杀臻哥哥呢？
他让臻哥哥差点奔赴黄泉，可我还留了他一命。
仁至义尽了罢。
7
登基大典过后，朝堂上的老臣举荐了当朝宰相的女儿为皇后。
慕容臻不乐意，却是反抗不得。
新帝登基，朝堂权臣必须收拢。
夜里他疲惫地拥着我，双眼通红：“我没想到，即便是当上了皇帝，也有那么多无能为力！”
“那我就去杀了那宰相，叫他们没人能威胁你。”
“钰儿，我如今根基不稳，需要宰相的支持，你明白吗？”
我紧捏拳头对慕容臻说：“我们狐妖能摄人心魄，我设法迷住那帮权臣，叫他们统统都支持你！”
可他只是满脸忧伤地望着我说：“你能迷住几个权臣，能迷住全天下人的眼吗？”
我心疼臻哥哥，却更痛恨那些企图用联姻来稳固政权的大臣们。
夜里我在买醉，原来不止是人，就连妖也有许多事情无法左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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